本宫不为妾(皇后不是妾精彩短篇古言)

时间:2022-12-15 浏览:130 分类:百科

寿节宫宴上,谢景知约我在御花园见一面。

「表妹,只要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不介意你嫁过别人,哪怕这孩子不是我的……我有办法带你出宫……」

谢景知说这番话时,眉眼间染上了几丝疯狂。

我暗自心惊。

谢景知他当真是疯了,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震惊之下,我言辞严厉训斥道:「谢世子,本宫乃是皇帝之妻,当朝皇后!」

1

「小姐……别等了,世子一早便同临安郡主到郊外踏青去了,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我平静地搁下手里的一本《黄帝内经》,转而捧起桌上的那碗长寿面,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云巧红着眼:「小姐,面早就冷成面疙瘩了……」

我淡淡地笑了声:「无妨,农人耕种不易,糟蹋了怪可惜的。」

今日是谢景知的生辰,每年这一日,他午时必来我院里用膳,而我都要亲自下厨,为他煮一碗长寿面。

每每他吃我煮的长寿面时,虽动作文雅,但到了最后,连口汤汁都不剩。

只是今年,他不来了。

2

昔年,谢景知还是个稚子时便体弱多病,曾因为一场高热,险些丧命。

后来,谢家请来一位道士给他算命,道士说,只有找个命格硬的女子,与他订下婚约,将命格分他一半,方能保他平安。

那道士抬手一指,便指向了跟随父亲一同进谢府为谢景知诊治病症的我。

我父亲是当世名医,母亲是谢家之女,早年便得了重症,离开了人世,论亲戚,谢景知是我表兄。

之后谢家来说过几回亲,父亲始终不愿,不料,几个月后,父亲上山采药,一个不慎跌入悬崖丧了命,自此我成了孤女。

谢家将我接来侯府,虽有目的,但也的确是有恩于我。

我打小便知晓,谢景知是我未来的相公,所以我一直视谢景知为最重要的人。

直到我将面吃了个干净,云巧方才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哭又有什么用,我一个孤女又怎能与亲王之女相提并论?」

临安郡主乃是靖安王之女,巧的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有着同样的命格。

彼时临安郡主还小,又是靖安王老来得女,十分疼爱。

谢家虽是侯位,却也没那么大的脸,敢向靖安王最疼爱的小女儿临安郡主提亲。

所以谢家将我接进府中,又订下我与谢景知的婚约,只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我抬手又将方才被我搁下的那本《黄帝内经》拿起来,又问云巧:「善医堂转卖的价钱胡掌柜那边谈下来没有?」

云巧眼中染尽笑意:「胡掌柜已经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将善医堂买了下来,如今也挂上了咱们济世堂的牌匾。」

3

酉时,谢景知乘兴归来。

大老远的我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一进我的屋子,便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匆忙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我与往常一般,递了个帕子过去,他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笑道:「表妹可认得临安郡主?」

我掩下心中黯然,淡淡地笑了笑:「去年上元灯节,我随表哥出门时,见过临安郡主一回,她很美。」

谢景知笑道:「相貌美还是其次,临安郡主才情绝艳,是真正的内外兼修,姝丽之人。」

我深深地看了谢景知一眼,他从小就生的好看,如今更是面冠如玉、风度翩翩,加之他有功名在身,如今更是在朝为官,秉性真诚和善,京城之中,爱慕他的女子自是数不胜数。

在知晓谢家有意撮合谢景知与临安郡主时,我便问过我自己,我对谢景知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爱慕他是必然,因为我从小便知晓谢景知是我未来的相公。

然而,在得知谢景知或许要另娶她人时,这份爱慕却让我有些迷茫了起来。

谢景知又道:「临安郡主不仅才情好,性子也好。」

我问了句:「这又是为何?」

他道:「今日去郊外踏青时,她得知今日是我生辰,便特意转道去了附近的一个农户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你知道她从农户家里拿了什么出来?」

他自顾自说着,满目笑意,全然一副还未尽兴的模样。

「她竟然端了一碗长寿面出来,你都不知道,农户家的面一点儿荤腥都没有。」

「今日那面应当是我今生吃过的最难吃的面,却又是最难忘的一碗长寿面。」

4

我隐约有些明白我的那些迷茫是来源于何处了。

因为一直都把谢景知当成我未来的相公,所以我习惯了事事以他为先,我以为这就是我对他的爱慕。

其实我对谢景知的感情夹杂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两个便是谢家多年的养育之恩还有我与谢景知多年相伴青梅竹马的情谊。

忽然谢景知问我:「表妹,母亲有意派人去靖安王府提亲,你可否……愿意?」

他低下头,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流转着期待的光亮。

他要娶谁本不该问我,但我与他本就有婚约在身,若我当真不愿,他与临安郡主的婚事必要迂回几分。

多年来,我相伴在谢景知左右,但凡他的要求,我从未拒绝过。

心头的涩意越重,我其实看得越清楚,谢景知是在提醒我,我俩的婚约也该就此作罢了。

5

我命云巧将婚书拿了过来,当着谢景知的面,我笑道:「表哥的意思我明白了。」

说罢,我将婚书撕成了两半。

谢景知见状,眸光震颤,手足无措道:「表妹,你误会了……我没想让你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只是……只是……」

谢景知语无伦次了起来,我重重地吸了口气,笑看着他道:

「我记事早,母亲去世时,我虽然才四岁,但一直记得她临终前嘱托我父亲的话。」

「母亲同父亲说,她不要求我以后大富大贵,只愿我日后找个同父亲一样会疼我的相公,平安康健,如此一生。」

我父亲当年求娶我母亲时,乃是当世一段佳话。

父亲承诺,若得谢家女,终生不纳妾。

后来母亲死后,父亲宁做一辈子鳏夫,也绝不续弦。

我心中明白,要寻一个如父亲那般忠贞的男子,难如登天,也做好了日后嫁与谢景知为妻后,他的房里还会有新人进来的准备。

谢景知怔怔地看着我,他是个聪慧的人,自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本意是嫁一心人为妻,却已然有所让步,不为妾是我的底线。

6

不日,谢家正式抬了聘礼去了靖安王府提亲,过程十分顺利。

谢景知与临安郡主两情相悦,成了人人口中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日谢景知兴致好,邀约了几名同僚在外饮酒作诗,归来时他酩酊大醉,被云巧拦在门外。

只听他醉醺醺的却还在吟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云巧忐忑道:「世子,我们家小姐已经歇下了,您这会儿进去不妥当。」

谢景知又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云巧又道:「世子,您走错路了,您的伊人不在这也不在水那边,在靖安王府呢。」

谢景知一个激灵,正了正衣襟,方回了神。

良久后,他站在门前对着屋子里的我温声道:「表妹勿怪,今日饮多了酒,是我唐突了。」

谢景知离去后,云巧拍着胸口,慌张地走了进来。

屋子里有些乱,午后我听闻谢景知与临安郡主的亲事定下了之后,便与云巧一直在收拾包袱。

云巧道:「小姐,奴婢瞧着世子对您也是有几分情意的,您真舍得走吗?」

我将几本医书一一放进匣子里,神色淡淡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几分情意又能如何,若真到了绝处,我必是被他舍了的那个。」

更何况,如今也不是绝处,他有心想让我为妾时,便已然舍弃了我。

7

次日,趁着谢景知一早出了门,我拜别了外祖母和舅母两人。

外祖母与舅母一路将我送至门前,外祖母红着眼,泪水涟涟地拉着我的手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是我谢家对不住你!」

我没有错过舅母在一旁,满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当年父亲在京城的宅子早被谢家占了,日前我找到舅母,以离府为条件,想要要回那间宅子,舅母满口应了下来。

临行前,舅母笑着褪下手腕处的镯子套在了我的腕上:

「这镯子是我出嫁那日,我母亲亲手帮我戴上的。」

「你在我身边养了多年,就如我亲生的闺女一般,如今你要走了,舅母便将这只镯子送给你,也算全了你我多年的母女情分。」

舅母说的很清楚,这镯子是母女情分,而不是婆媳情分。

我知晓,舅母还有一只镯子,那是她当初嫁入谢家时外祖母给的,那才是真正要传给谢家媳妇的东西。

她将日后临安郡主进了谢家的门,倘若要问起我来的说辞都已想好了。

我笑着行了礼:「多谢舅母。」

我的心里是有几分落寞,但更多的倒是松了口气。

8

京城有医馆名为济世堂,那是当年我被谢家接进府中后,外祖母怜我孤苦,勉强为我留下的唯一一份父亲身后的产业。

我离开谢家已有数月,明日便是谢景知与临安郡主大婚之日。

我在捣药时,耳边传来了云巧的声音:

「小姐,前堂来了位嬷嬷,让您出去说话呢。」

我回过神来,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了前堂。

太后半月前患了隐疾,因宫中太医皆为男子,太后一直讳疾忌医。

近日,太后听闻京中出了位杏林先生是个女子,这才立刻遣了人出宫,命我入宫为其诊脉。

9

「娘娘得的不过是妇人易得的病症,好治。」

闻言,太后一颗悬着多日的心也放了下去,连着多日郁结的心绪,也一并好了。

太后慈眉善目地笑看着我道:

「说来,你与哀家还有皇帝倒也有些渊源。」

「昔年,宫中贼子作乱,哀家带着彼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逃出宫外。」

「一路上哀家与太子遭遇截杀,太子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所幸被济世堂的一个大夫所救。」

……

我至今才算明白,谢家一个没落侯,自我被接进谢家后,反倒开始得到皇上重用,到如今谢家能攀上靖安王府的真正缘由竟是在这。

那济世堂的大夫便是我父亲。

我还未回过神来,一道明黄色且绣了五爪金龙的衣袍映入了我的眼帘。

10

皇帝进来时,非但没让身边的公公通传,反倒是利落的掀开帘笼,步伐轻快,如同生了风一般。

皇帝今年三十有二,身形颀长,不笑时,英姿卓尔又不失儒雅,待他的唇角扬起,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挑,眸光似寒星般冷冽,却又仿佛透出一抹蛊惑人心的邪肆。

我纵是从小便与谢景知那般丰神俊朗的男子相伴多年,可如今头一回得见皇帝天颜,竟是一时缓不过神来。

这便是真正的「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了。

太后见他进来,笑着嗔怪了一句:「皇帝好些日子没来哀家这坐坐了,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皇帝侧目往我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我匆忙低下头去,一颗心莫名地悬了起来。

皇帝同太后请了安,又道:「儿子今日才知晓母后患疾一事,是儿子不孝!」

太后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且女子的隐疾,哀家也不好同你道诉。」

皇帝坐在了一旁,看向我的神情不怒自威:

「你能继承你父亲的医术,朕心甚慰。」

「宫中虽有太医,但皆为男子,宫里女子众多,也不乏有女子患了隐疾讳疾忌医的。」

「许家小娘子,你可愿来宫中太医院当值?」

皇帝最后的发问,着实叫我懵了一阵。

太后在一旁笑道:「皇帝,你别太严厉了,她虽本事不小,可年岁还小,你瞧着这小脸蛋红的,定是被你给吓着了!」

皇帝一怔,深邃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流转了片刻,脸上闪过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叫我心头更慌,我垂着头,脸颊跟着发烫,又红了几分。

皇帝见状,眸间的笑意渐深,言语也温和了几分:「朕并未下旨,你可全凭自己的心意回话,若是不愿,朕不怪你。」

我跪在皇帝跟前,叩头谢罪:「济世堂是许家世代传承的医馆,许家祖训,许家子弟不考功名,不入庙堂,一心专攻医术,为世为民。所以,小女想留在济世堂。」

皇帝闻言,神情颇为震动:「当年朕有心召你父亲入宫,掌管太医院,你父亲亦是说了同样的话。」

最终太后给了个折中的法子,每月只初一、十五我入太医院当值,平日里我还是留在济世堂。

11

说来也是巧了,我头一日来太医院当值,皇帝便在御书房斥责了吴尚书。

吴尚书是个脾气极臭的老头,没一会儿便气的厥了过去,皇帝立刻宣了太医。

我来到御书房时,碰巧谢景知也在。

谢景知神色复杂,似多次有话要同我说,却又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

吴尚书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皇帝神色状似担忧,可眼尾却轻轻挑起,眼眸中还流转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尚书大人为国为民,劳心劳力,乃是朕深为倚重的重臣!朕允爱卿三日假,还望爱卿回去后,好生歇息,切勿太过操劳了!」

吴尚书听闻这番话,差点又厥了过去。

这皇帝,哪里是给他假,这是打发他回府待三日,别再来碍他的眼呢!

我暗自掩唇没忍住笑了笑,却不料一道含笑的目光袭来,我一抬头,便见皇帝在看我,我慌忙别过脸去,却又对上了谢景知的目光。

我倒没料到,谢景知的目光里竟多了几分痴色。

皇帝看向谢景知,若有所思片刻后,唇角轻轻勾起,神色瞧着似笑非笑道:「许太医退下吧。」

我急忙行礼,一颗心七上八下地退出了御书房,这刚踏出门槛一步,耳边又听见皇帝对谢景知道:「谢爱卿啊……」

皇帝仿佛是故意将语气拉长了许多,听着怪怪的。

更甚至,他在喊谢景知时,眼神却落在我的身上,深邃的眼眸眯起,一脸的意味深长。

12

次日我在济世堂坐堂问诊,谢景知忽然出现在了济世堂。

他站在我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抬起眼眸,平静地看向他道:「世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紧蹙起眉头,有些不甘道:「表妹如今与我这么见外了,以前你都是称呼我为表哥的。」

我笑了笑:「世子也说了,那是以前。」

谢景知的眼神暗了暗,又道:「短短数月,你的医术竟得了皇上的青眼,往日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打小爱看医书,谢景知每每瞧见了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他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这些医书有何看头,你一个女子,长大后终归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总不能真的去医馆抛头露面坐堂问诊吧?」

不想,他当初的那些话反而一语成谶了。

想起我与谢景知当年过往,却又恍如隔世。

谢景知忽道:「你自六岁便来了谢家,被当作谢家千金一般好生养着,你一个女子,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别再与我置气了,回家吧,你先前住的院子我都给你留着呢。」

我看了一眼排在他身后前来看病的百姓,语气淡漠道:「谢世子,我姓许不姓谢,我有自己的家!没别的事,世子可否让让,您身后还有不少需要问诊的病人。」

谢景知动了气,冷哼了一声:「我原本看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才来劝劝你,熟料你竟如此冥顽不灵!」

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倒鲜少见,却又听到他道:「你果真如母亲说的那般,心比天高,是我错看了你!」

他说罢拂袖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离开谢家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纵然相伴多年,但谢景知不懂我。

13

时值中秋佳节,宫中设宴。

梅嫔娘娘当着众人的面透露了怀有身孕的喜事。

皇帝正值壮年,后宫妃嫔虽多,但子嗣却单薄。

我被召来给梅嫔诊脉时,皇帝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梅嫔,十分看重此事。

梅嫔确实是有身孕了,只是脉象十分薄弱。

我已尽力为梅嫔调养身子,可半月后,梅嫔还是小产了。

梅嫔小产那日,皇帝去看了她。

他一贯冷如寒星般的眸子,似是无动于衷,可那日他离去时,身形看起来却削瘦了许多,以往那般轻快的步伐亦踉跄了几分。

三日后,皇帝病倒了,他将我召到榻前,屏退了左右。

病弱的皇帝,肤色苍白似血,他躺在床上,着一身白色绵软的里衣,领口微敞着,露出雪白又纤细的锁骨。散落的发丝有几缕刚好落在锁骨之上,明明是男子,却有着魅惑人心的天姿。

「珺珺,到朕跟前来。」

他一开口,眉眼间竟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软糯。

14

忽闻「珺珺」二字,我的心头蓦然一颤。

皇帝笑道:「珺乃美玉,你出生时,你父母爱你如珍宝,便为你取了这个小字。」

我诧异地看向他,满腹疑问。

皇帝像是陷入某些回忆里,神情愈发的温和。

「朕少时经历一场宫变,所剩的兄弟姐妹早已不多,且在世的,哪个不是怀有各自心思的?」

「朕头一回见你,你便如同一个小粉团子被你母亲抱在怀里,瞧见了朕,蓦然一笑,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外人皆知,朕少年老成,心肠硬如铁,可那会儿朕瞧见了这么个小粉团子,心便化的如同春日里的雪一般,满心里想着,许家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若是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才好。」

片刻后,他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怅然,他又道:

「当年你父亲虽救了朕的命,可朕所中之毒无药可解,你父亲也只调配出能压制此种毒性的药。」

「朕登基后,时常秘密召你父亲入宫替朕诊脉,却不料还是被那些人查出了端倪,他们虽没有真凭实据,却宁肯错杀,也不愿放过你父亲。」

我一直以为父亲只是失足跌落悬崖丧了命,却未曾想到背后还有诸多缘故,耳边皇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父亲死后,朕有心护你,可朕当时太过年少,根基不稳,倘若朕真护了你,只会将你推入风口浪尖之上,徒增危险,所幸谢家将你接走了,也得亏谢家出了个谢景知,才华品性都是个中翘楚,朕知晓你二人有婚约,私心里也偏着谢卿,却不想……」

说到此处,皇帝自嘲地叹了声:「不想,朕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谢景知那小子,到底是负了朕搁在心尖尖上的人呀!」

14

皇帝的一番话,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缄默了许久,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方才问道:

「皇上,臣心里还有疑问,不知皇上能否为臣解惑?」

皇帝温和地笑道:「你说。」

我道:「当年有道士批命,说臣命格硬,与谢景知订下婚约,可保谢景知平安,可是皇上的手笔?」

皇帝笑:「是朕。」

我又道:「当年谢家将父亲身后的田庄铺子瓜分的一干二净,只给臣留下了济世堂,是否也是皇上的安排?」

皇帝又笑:「谢家子弟贪婪妄为,的确与朕无关,不过他们那么做,倒也叫暗地里的那些人打消了疑虑,他们只以为谢家贪图你父亲身后的产业,并以你的命格来保谢景知平安,才会将你接进谢家,而不是因为朕想要保你。」

皇帝话锋一转:「至于济世堂,的确是朕派人在其中做了斡旋,才叫你外祖母软了心肠,留了济世堂给你。」

我心里所有的惑都解开了。

皇帝又道:「你父亲虽无功名,虽未入庙堂,却怀有一颗闵怀苍生济世之心,他是朕最看重的臣子,亦是朕此生最为信赖之人。」

15

我知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在今日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

我自入宫,皇帝从未让我为他诊过平安脉,但他说完这番话后,朝我伸出了手腕。

「珺珺来给朕问问脉吧。」

我将手轻轻搭在了皇帝的腕上,片刻后,满眼惊骇。

皇帝却自嘲地扬起唇角,狭长的眼眸中流露着哀色。

「多年来,朕体内的毒素已然侵入肺腑,全凭你父亲当年留下的方子续命,那方子能将此毒压制至今,亦是朕之所幸了。」

「你父亲也曾说过,这毒若是不除,有碍于朕的子嗣,纵然后宫妃嫔有孕,可那孩子十有八九亦是先天孱弱,多数会胎死腹中。」

「而今,中宫悬设多年未立,朕亦无子嗣导致朝堂动荡,如今朕也只能委以珺珺重任,还望珺珺能帮朕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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